喬妺仔細看了看, 驚訝地發現, 穆和臉上的神色居然是認真的, 這人還真的想要跟她合作啊？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喬妺張了張嘴巴, 發現自己現在好像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話可以說。

自從高考的語文考場上下來，這還是第一次。

只是穆和也沒有多加為難, 他知道喬妺只是一個小女孩，沒什麽心機, 也沒有多少的彎彎腸子, 要不然剛剛他說自己就是專程過來找借口給她送錢的時候, 喬妺也不至於露出那種被愚弄的表情。他知道急不來，也要壓著自己的商人本性, 在確保自己能夠盈利的同時也為這兩個傻乎乎的姑娘著想一下, 免得他坑了小姑娘的劣跡傳回去，傳到喬先生的耳朵裏面，不好聽。

他一點都不著急, 現在還早，有足夠的時間讓喬妺整理好自己的思路, 前提是這個人不會磨磨唧唧的。

眼看著那小姑娘還有點猶豫, 穆和伸手讓服務員又上了一壺茶, 將兩人勉強的茶杯都給倒滿了：“不著急，你慢慢想。既然將來是親戚，叔叔肯定不會坑你。”

或者說，不會盡力坑？

穆和自己也在找兩個人之間利益天平的平衡點。

要怎樣才能在不坑喬妺的基礎上，自己也能確保盈利？

這個小姑娘的腦子好像還挺好用的, 靠著她說不定是真的可以創造出新的營銷方式，然後在一群競爭者當中殺出一條血路來。

那個......賣橘子樹的方式。

他吹了吹青花茶盞上漂浮著的茶葉，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文昌叔叔說你是新聞專業的，這是真的嗎？”

“轉了。”喬妺心眼實誠，有一句答一句，“上個學期的學期末轉的，現在已經是廣告文案和策劃方向的學生了。”

“挺好的。”穆和再次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反正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怪的專業，廣告專業難道還有好幾個專業的？還是說新聞專業的廣告文案和策劃方向？忽然間好像意識到自己公司裏面的HR好像也挺不容易的，穆和決定回去給他們提一提工資了。

這一段簡短的對話之後，兩個人又是長久的沈默，期間穆和將自己的手機拿起來看了好幾眼，好像是有些不耐煩了，但是又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等到他第四次看手機的時候，喬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焦頭爛額地擡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我......你是真的打算跟我合作？”

“當然是真的。”

穆和認真地看著她，嘴角的笑容倒是有些戲謔。“你看上去好像非常的，驚訝？”

喬妺喝了一大口茶壓壓驚，心想廢話我能不驚訝嗎，簡直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了我的什麽，究竟是有什麽能夠促成我們之間的合作，還是說這又是你們送錢的新方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我想我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的。”

“沒有，這次是正兒八經的合作，我需要你將當初賣橘子樹的方式整理一下，然後跟我一起改進。”想了想，穆和又說，“你什麽都不知道，也敢將那些事情都事無巨細地說出來？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

喬妺腹誹，說的好像你打娘胎裏面出來就是精明的大人一般。

“不過看著你裝出來的鎮定一點點碎裂，還是挺好玩的。”穆和大笑幾聲，又將表情收斂好了，好像剛才那個嘲笑小輩的人不是他：“現在開始，我們像是正規的合作一樣，開條件，你要是覺得能夠接受，我現在就能夠讓那邊擬寫一份合同發過來，當然因為時間緊迫，肯定是有漏洞的，所以我建議最好還是慢一點，但是我現在說的話，你都可以錄下來，不怕我不認。”

發音剛剛落下，他就看見喬妺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了，並且打開了錄音界面。

穆和：“.......”

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但是他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他就是打定了主意和喬妺合作。

在初步確定了一個大致的利益方案之後，兩人就開始商量著推廣的方案。

喬妺看著挺小的，但是真正開始說正事之後，穆和發現這個小姑娘居然意外地認真靠譜，至少在廣告這方面還說出了不少看上去不單止可行，甚至可以說還可以盈利的方案，就連穆和這個老狐貍聽著都覺得可行，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當然那些幼稚的言論，就被穆和直接過濾掉了。

這女孩子出身平民，又不是很大，甚至連大學的象牙塔都沒出來，幼稚一點也不是非常奇怪，忽略掉或者找到替代的方案就是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瘋了，這個女孩子才多大？他就敢這樣跟她商量將來動不動就上千萬的計劃。

在廣告推廣的方面，兩個人就出現了巨大的分歧。

喬妺堅持要將多數的錢投入到廣告上面去：“放進促銷上面根本就沒有用！確實能夠在一段時間裏面，一定程度上給你帶來收益，但是接下來呢？你要怎樣將消費者關於‘你的產品就是廉價的’這個觀念扭轉過來？你還考不考慮未來？”

穆和也覺得非常的頭疼：“現在的小孩子就是喜歡好高騖遠，你現在都爭取不到，還說什麽將來？市場打不開，誰會知道你的產品？”

“打開了就完了！你的產品明顯是就是向著高端的定制品去的，是高端的消費品，不是那種隨便誰誰都能消費得起的，你一開始的時候促銷降價了，確實沖著低價會有非常多的消費者過來消費你的產品，但是你要知道，你的成本就在這裏，這樣的促銷對你來說是虧損的，到時候你還是要將價格升上去才能夠盈利，你覺得你升上去之後，這些被降價吸引過來的消費者還會跟著你走嗎？”喬妺咄咄逼人，幾乎將白紙給畫的一團亂，那一大團雜亂無章的線條，也表明了她現在想要打人的心情。

這個看上去文雅的老男人跟傳說中那種固執又愚蠢的老男人沒有多大的區別，在嘗試過促銷帶來的甜頭之後，徹底迷上了這種飲鳩止渴一樣的宣傳方式。

倔強得像是一頭驢子，根本就拉不回來。

“換而言之，那些靠著促銷拉過來的客戶根本就不是你應該面向的客戶！”

喬妺非常頭疼，“對對對我知道我的經驗不足夠，你完全可以讓我將方案寫出來，你去找一家專業的廣告公司進行分析，要是她們覺得我的方案是錯的，我不收錢行不行！”喬妺現在簡直就想將他的腦殼撬開，將裏面的記憶都清空了全部回爐重造。

這樣或許還能有點挽救的辦法。“至於宣傳，廣告啊！廣告啊朋友！”

她現在好像能夠知道為什麽實習那間廣告公司的小姐姐們為什麽脾氣這麽暴躁了，這樣的客戶，換誰都暴躁啊！

穆和嗤之以鼻，“廣告都是騙子，投入一百萬進去，至少有五十萬是浪費掉的，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一部分的五十萬。”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盡是戲謔：“你自己就是廣告人，哦不對，現在還不夠資格，你將來才是合格的廣告人，當然會在這裏巧舌如簧地勸說我用廣告去打開市場，提高品牌知名度，但是對於我來說，我並不是很情願將五十萬平白無故地扔進水裏面去，這一筆錢我做什麽不好？就算是去買一輛車一套房——”

“嘖。”喬妺投過去鄙視的一瞥，“那你跟我商量什麽？我自己就是一個廣告人，所以一定會讓你用這樣的方式，去開拓市場，去鞏固客戶，你不是都知道嗎？既然知道，那麽你讓我過來幹什麽？跟你一起擡杠嗎？我還沒有這個空閑的時間，如果你真的就是這麽想的，我勸你還是讓我回去吧。”

說實話她已經在盡力了。

穆和的產品，是走的高端定制的路線，幫人家護理花草，像是當年那些人領養的橘子樹一樣，但是和當年的橘子樹計劃不一樣的是，現在穆和的盈利主要是從這些花草上面來，而不是當初的廣告費。

這也就意味著，花草的價值越大，穆和能夠賺到的錢才越多，如果都是一些十塊錢就能買到一大堆的玩意兒，誰會專門花錢去護理它們？

可是降價促銷——對不起，這簡直就像是對牛彈琴。

跟目標客戶的那一群至少是中產階級有知識喜歡獨立喜歡多樣性，甚至有點小情懷喜歡玩一點小浪漫的目標客戶是正好相反的兩個極端，這不是南轅北轍是什麽？

喬妺不是什麽厲害的廣告人，但是也看出來了這樣不妥。

她在盡力將穆和掰到正道上面去。

默念三句這人是傻逼，喬妺將自己心頭冒出來的小火花壓下去，耐心地從穆和帶過來的市場分析數據，和產品的目標人群開始說起，最後一次試圖勸服穆和采用廣告宣傳的方式進行初步的市場擴展。

作者有話要說： 喬妺：這什麽沙雕甲方爸爸

事情全靠瞎掰請不要細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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